我在中資任職的日子
老牌中資機構當然有很多老臣子,他們的職業態度是對絕忠誠、做事規行矩步、像是老油條不會犯錯(就算真的犯錯也容易得到原諒),薪金較低——但有機會獲得額外福利——可以一家大小入住宿舍(獨立居住單位),在香港如此租貴情況下這雖然是好事,但卻無形中變成了枷鎖,令員工失去了跳槽向上流動的冒險動力。而這些老臣子同事們,就像一家人般,因為白天在同一座大廈上班,晚上又在另一區的同一座大廈居住,甚至乎連上落班都是乘搭同一班巴士或地鐵,所以同事間關係密切。如果從另一個角度看,同事們就是日日夜夜在互相監視,不敢行差踏錯。
有一天的早上,同事們都在細聲講大聲笑,原來有一位在宿舍居住的老臣子,昨晚中了六合彩二獎,這當然是值得開心的事情,但就成為了同事們的談資,跟着就有人評論他經常出入投注站,經常賭馬,以至......
隔了幾個星期的一個早上,同事們又在竊竊私語,原來另一位在宿舍居住的老臣子,昨晚在家中與老婆大吵大鬧,後來還打老婆......我頓時覺得,這裡不是久留之地。當年還未流行「私隱」或「隱私」這個詞語,但我總是不願意將自己太過公開——我曾經住在公屋,很多街坊的住所都是拉上鐵閘而打開木門,理由是通風,但我總是關上木門,我寧願開風扇或冷氣,我不想讓左隣右里知道我喜歡看什麼電視或聽什麼電臺節目。
又隔了一些日子的早上,人事部經理(女)走到我的身旁,問我現在的居住區域,我回答是沙田XX,她神秘地遞給我一張手寫的小紙條,上面寫有一個人名,她說「過兩天你就選他吧!」我微笑着回應她「明白。」她亦很滿意地離開,走到另一個同事的身旁。兩天後就是1985年第2屆區議會選舉,當天有幾位候選人,我選了誰?並不重要,但絕對不是那張小紙條上的人。
越來越疏離,越來越沒趣。又到出糧日了,經ATM檢視,薪金已入了賬,我拿出支票簿,填上相同銀碼,面見人事部經理說:我居沙田而要每天到中環上班太遠了,我今天辭職,不再回來上班了,按法例我要賠償一個月薪金,請收下這張支票......
回到家對老婆說今天出糧,但賠了給公司,因為我辭工即時離職,老婆說「我早就預料你這份工做不長久的。」竟然冇啲驚喜!
(圖片選自互聯網)
鴛鴦啟示錄 - 小阮子
(逢一)
在89六四之後,我任職的英資公司來了一位新同事,是年輕英國白種人(下稱鬼仔,這亦是他一向的自稱),中英交換學生,剛剛在中國大陸畢業,公司安排他坐在我隔離檯工作,我們互不從屬,正因如此,我們成為很要好的朋友——用今天的匪語而言,我勾結了外國勢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