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見九展Music Zone(上):我們一起看過的James Blake


九展拆卸說了三年,但始終人在外地總未能事事緊貼,以至於四月一日意識到九展命運走到終結時,不勝唏噓。我想大抵沒甚麼人會專誠去九展購物的。這幾年Viu TV總部進駐可能為它添了點人流,但這不是我到訪九展的常因。自從有了星影匯後,我年中總有幾次會去看電影節劇目,又或是因疫情關係刻意去勻多些不同區分不同院線的戲院,叫做為被困生活增加了樂趣。但九展於我的獨特意義,在於它有Star Hall和Music Zone@E-Max。

Star Hall能容納最多3600人,故此用於舉辦一些較有知名度的音樂單位演出。Music Zone相對骨緻,可容納人數僅為前者的六分一。疫情關係live music scene沉沒了好長一段時間,最近在九展看的騷是離港前不久於2022年10月看的my little airport《Live 2022你望吓嗰邊演唱會》(利申:唔係真係咁我嗰味),再上一個已經是2019年最後幾天上演的《LMF XX YEAR FEST》。再繼續數下去,就是大學時期看的M83(考試期間也要唧時間出來看!)和方大同等。以上騷均取址Star Hall。說來趣怪,我最懷念的倒是足足十年前在Music Zone看的兩場騷——2014年1月末的James Blake和同年4月初的White Lies。記憶尤其深刻,因為當時他們尚算新星,而細場自有intimacy所帶來的色彩。嗯,自然也因為圍繞一起看的人那些軼事。有趣的是這些軼事都與九展的獨特位置與相應交通配套有關。

就如以上所提到,Music Zone場地容量有限,故演出單位多為少有名氣的獨立音樂人或是國外新星。當時的James Blake年方廿五已憑專輯《Overgrown》勇奪Mercury Prize的2013年度最佳專輯(你就當是英國版Grammys吧,還要不分音樂類別每年只選一張最佳專輯),不過在香港卻似乎還是少眾所愛(其實好像直至今天依然如此,我甚至懷疑當初的香港聽眾如今還剩多少?)。

當晚的騷以一個小插曲揭幕。九展的最大麻煩在於其地理位置。一個MegaBox、一個九展,說離九龍灣地鐵站遠又不算遠,近卻又不太說得上。搭shuttle又永遠難以預料蛇餅長度和等車時間。加上時間管理非本人強項,每次要到這兩處都會趕到裙拉褲甩。如是者,我一如既往地趕著前往是次騷的場地,豈料失手排錯隊,去了MegaBox⋯⋯時間本已緊迫還要去錯地方,該刻的無助感至今依然記得一清二楚。MegaBox和九展雖相距不遠,但基於一路以來我只有以shuttle分別來回九龍灣站與兩處的認知,方向盲如我從未了解過MegaBox與九展兩者之間的距離。以Google Map嘗試找出路徑時擔心不已。後來發現還好只是十多分鐘的步行路程,便邊飛奔邊致電友人交代一切和查詢入場狀況。對,那是大家還比較會直接致電而非到了見面地點(通常是地鐵站)還社恐般text對方「I’m here, wru?」然後花十分鐘在各個出口與不同店舖間玩捉依因的年代。和友人透過共同朋友相識於不足四個月前的Suede騷,一拍即合常談音樂。James Blake當是我們第二個一起看的騷吧。之後的歲月我們斷斷續續在香港各處看過不同的外國騷,有過很多與表演本身無關的深刻畫面與對話。不知怎地,在他這場,除了以上小插曲,我最記得是臨入場前她的Fossil小皮背包在我眼前晃過,我心想:「好靚好有taste喎」。好無厘頭,但此片段至今還會不時在腦海浮現。

當天近距離看他坐在琴前不慌不忙地周旋於台上形形色色的樂器間,少少空間卻同時有多種聲音在迴蕩。時而幽怨低鳴,時而跳脫電音,各種層次交叠碰撞出夢幻與美麗。在家中看過上千次的《Overgrown》MV中那種在林間尋尋覓覓與豁然開朗,身在現場時單靠音色沒有畫面仍充分呈現同樣張力。那種驚艷十年後回憶起來依然絲毫不減。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演唱會看見歌手頭戴光環,是2007年方大同於壽臣劇院開的首個騷。兩位都是才華洋溢、不刻意迎合大眾口味的音樂人。方大同那場演唱會年代久遠,是電話相機只有大概130萬像素的年代。加上記憶中有其他觀眾嘗試影相然後落得實Q遠距離用電筒照的下場(是我心中的終極public shaming),當天片段僅靠記憶所及來回味。時至2014年的James Blake,猶幸同行朋友為投入演出的他按下了快門,我對此場演唱會的記憶就此有了個實在的依歸。最頂癮的還是那時屬面書使用率高企的時期,友人當然也把這畫面放了上去並tag了我。十年來面書也就風雨不改地提醒我這年度memory。

從初出茅廬的清秀滑淨James bb到在荷里活獨當一面的銀髮留鬚音樂巨人;從沉鬱的英倫電子風到開朗的美式R&B;從與Warpaint結他手Theresa Wayman被視為indie界金童玉女短暫的那段情到與跨界名人Jameela Jamil九年來的形影不離;我倆總不忘就他的巨變跟對方吐嘈一番。也許那夜實在太美好,James Blake就此住進了我們的心中,一舉一動總在我們的radar內。

 



所有圖片由作者提供


Previous articles

Previous
Previous

英國司法維權(六) – 獨立調查委員會 (二)

Next
Next

中國需要被外來文明強制走向文明